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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又名<人鱼纪实>

*未曾修改若有错误会及时纠正

*流水的HE铁打的文

 

 

艾拉绕过黄色封条与警察，朝着范博士的方向走去，并冷淡的递出一本八成新的牛皮本。

 

范丞丞并不觉得这是一个简单的递交环节，所以开口询问:“这是陈博士的遗物吗?”

 

他一点一点的解了绳子搭扣，一边打开那个本子，一边抬头注视着金发碧眼的女人去得到问话的回应。

 

艾拉掺杂着蹩脚的中文说:“Certainlynot.我很希望他死去，但这是陈亲手递给我的。”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Chen's Mermaid.

 

2006.8.2

我记忆中的他还未布满亮蓝色的鳞片，是的，我曾几何时是见过他的。他低声悦动着，在深蓝色的海面深入覆出，鱼尾长而柔软，水光淋漓至他的长发，那分明是个阴暗多云的天气，我却像望见了刺眼的潋滟，他回过头，碧蓝的瞳色引诱着十八岁的我，湿漉而湛金的细发沾染上他白稚的肌肤，令我无法控制欲求，逐渐步骤尘沙，向往触碰那神捩的生物。

 

2006.8.3

是的，我一见钟情了。

 

2012.2.29

我死死地记住这个独特的日子。

我该去得到一门信仰的，无论是佛祖还是上帝，我都感谢他们让我重逢坤。蔡徐坤——那是我为他取的昵称，我查过卦象，一身孤节，属末定的分离之数，却命缺顶立，若有立象之人征于旁，实则破劫冲天入海，扶摇直上。

我心中私心杂念，把自己比做那人，假借那些鬼神乱说欺骗自己，其实只是想让他冠上我取得姓名而已。

他二次见到我时似人类的情绪饱满，有着不同寻常的神色。我与他对望，欣喜若狂竟也难以形容我当时的情感。

我朝着他狂奔而去，我为周围空无一人的境地窃喜，没有人发现我的宝藏，没有人窥探我的禁地，没有人能得到我的爱。

海水骤然躁动，浪层扑朔而来，鞭打着我的步伐，却依旧无法阻挡我前进，我毅然张开双臂，条纹领带松松垮垮的被吹至脑后，白色的衬衫溢满沙尘与咸湿的海水，剥露出我的满腔倾泄。

 

2012.3.5

我努力让他回忆起我，只可惜我渡过了青春期，嗓音被置换了大半，样貌也统统变了，我不再是那个留着厚重刘海的青涩少年，个头也拔高了许多，我从不曾如此后悔长大，但小脑还留了一丝退路。

坤，我的心依旧青涩。

 

2012.3.6

外面骤起雷雨，凶神恶煞的雨扑打在我混浊的玻璃窗上，若我不拉开明亮的帘布，我就不会看见黑压压的怒吼，我分不清那是雷轰还是闪电，撕裂着密密麻麻的乌云，破云而出，纠缠着连天的海，引起众怒的呐喊，肆意妄为，海浪高耸着拍打在前方。

若我不拉开那昏暗的帘布，我就不会看见仰头置于风声鹤唳，海俱浪尖地光芒。

坤赤裸着上半身，白皙如纸的肤色衬映着深蓝色的水，湛金色的发被冲洗撩后，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。那是双细长而高挑的蓝色眼眸，正目光如焦灼在某处，让我极易忽视他那纤细却肌肉紧俏的腰肢，与粘连着银白色过渡到亮蓝再浅出的鳞人鱼尾。

“我认得你..你..”

意识到坤注视着遥远房内的人是我，并开口传达了这样的信息后，我开始痛恨为何当初没能死死钻研人鱼语。

我顾不得滔天雨水的袭击，拗断了玻璃窗的开关，迎接飓风的阻拦，我朝他寻求帮助。

“坤——”

我的声音被庞大的风势一口嗟掉，坤的身影也随下一波的海浪没去。

我浑身接受雷雨洗礼，作为我胆大的惩罚，我房间从窗口的位置一路破碎了生活物品，敲打着紧闭的房门，想要吵醒其他人。

而我却无法冷静，心中像缺失了什么东西，充斥着恐惧与湿漉的我瘫坐在水中，直到我的额头被碎裂的鱼缸底砸中，里面的金鱼顽固地依赖着边缘翻身拍打着鱼尾。

我的眼中骤然亮起，双手捧着透明的缸底，背对着疾风护在怀里。

“鱼从不会因为被水淹没而死亡，坤亦如是。”

 

2012.3.7

沿海的天气很多变，昨日还雷雨交加，今天便再也看不见乌云半点影子，我很欣慰，能够外出采购些之前破碎的物品，还有一个新的豪华鱼缸。

当然当我确定早晨五点就出门以后，就已经确信我的目标是海边。我买了不少食物，看上去像是要在孤岛生存，但实际上我只是想让坤尝一尝我喜爱的吃食，不知道他是否也肯赏脸品尝并点评一番，毕竟我是不会承认想与他多些共同点的。

而我拎着三大袋东西光着脚，脚底冷了又热，热了又冷，我也没能再遇见坤，太阳不给面子，早早的用云遮了。天逐渐冷淡成海，泛着渺小的星火，我才发觉自己幼稚成了三岁孩童，独自坐靠在沿海沙尘边的礁石上，一点一点拆着零食袋，一排的草莓牛奶都插上吸管，丧气地塞进嘴里。

我说“下次还是买香蕉味的吧。”

他答“可我喜欢草莓的。”

“那好...坤！”

转头一看那排草莓牛奶的最边上一盒，已经被坤给席卷完毕了。坤侧了侧脸，目光清澈，似乎不懂我为何言语停止并呼唤他的名字，只好随意的伸手别过细碎的头发，一贯都卡在尖锐而刻满靓丽清透的宝石的耳后。

“好冷啊，你...”

我听不懂他后面的字眼，猜想可能是坤向自己寻求温度，便放下东西，解了所有的扣子，敞开了薄薄的衬衫，拉着衣服把身旁的人鱼裹进怀里。

我炙热的胸口贴上冰冷的肌肤，因为是面对面的，坤的下巴搁在我已经宽厚的肩膀上，我能感觉到他歪进我的颈窝，略有温度的脸颊肉贴着我的脖颈，烫得我不敢撒手，热气迅速流动上头。而坤却像熟睡，环绕着我的背脊，金发发尾近在我视线，我实在忍不住，偷偷的把嘴唇触碰上去，我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。

 

2012.3.8

我羞愧难当，抱完佛脚才明白，坤只是在重复那天的约定而已。他说的明确，“你等星星落满天，就与我来见面”，当然，坤说的简陋，上面这句话只是我自行臆想成美妙的约定。

但我却不后悔拥抱他。

今天依旧晴朗，夜晚的到来是如此的让我期待，可我知道，我期盼的并不是星光，而是坤的来临。他像是个无知无畏的少年，好奇人类的所有，我是他学习方式的媒介，尽管如此，我也依旧心甘情愿。

海面似乎风平浪静，但又略起波澜，我注视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，眼中没有任何困倦，我疾笔如顺滑的时间，记录着我与坤相识的点滴，我没有抬头，却知道窗外的一切。

当我悄悄的记下那些在蓝色的便签纸上，放下黑金色的钢笔，向后仰去，双手舒展开来，眯着眼睛感受窗外的微风，我这就看见了星光。

坤的手指轻搭在窗沿口，几个光洁小巧的指头一点一点的碰着节奏，他的下颚搁在手指节上，我生怕他的手指压在窗沿上压出痕迹来，怕他疼。坤明明是逆着光的，且夜晚本就昏暗，我的房间里只远远地开了一盏白光，他的脸庞却如此清晰。

也许是我只注视着他的原因，物理反应。

我不懂化妆，但此时此刻，坤的眉形那样衬他的脸，释放着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，长而细密的睫毛卷翘，瞳孔的颜色泛着水波的光，像是晴空万里的天，又渡进了波澜不惊的海，自恋的是，我仿佛在里面看见了自己。

高挺的鼻梁连带着窄窄的鼻翼，下头是抿着唇也觉着厚度的嘴，像上了淡粉色的颜料，也许是女人口中的唇釉。

我不明白那些，但我明白我现在很想亲吻他的痣，听上去很像借口，好吧，我承认，我是想亲吻他的唇。

 

2012.3.9

坤离了水也是能够行动的，我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已经是我们相见的第九天了。但我从未见过他走路，他用他那鱼尾走路吗？显然不太科学，于是我向他求知，坤疑惑了片刻后终于理解我的意思，但似乎在犹豫什么，我不再强求，也许这是人鱼族的秘密也不可说呢。

 

2012.3.12

我走进海里，被一阵海浪给拍倒，我存心想看看坤看不见我的反应，故意在水下憋气。海水很深，我指的是颜色，并且我们总是在晚上见面，我有意潜入海底的话，常人肯定是看不见我的。而我却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坤，因为他那一身金光闪闪的鳞片，因为他在我眼中光芒万丈的独特。

坤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，鱼尾沉浸着无摆动，他的上半身默默浸入海水，水光泛泛着，我观察他的神色，冷淡的同平日里毫无差别，我的内心有些失望的波动。游戏结束了，我泳出水面，把湿润的头发向后顺去，慢慢朝坤游去，奇怪的是，坤见了我反应略大，虽然面上还是表情幅度不大，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撞击进我的怀抱。

鱼尾纠缠上我的双腿，柔顺的金发蹭在我的鼻尖，我沉浸在他的投怀送抱中，一瞬间，我难以言喻并且难以抑制自己的生理反应。

坤舔舐了我的耳垂后。

不，这还没有结束，坤紧接着含住了我的喉结，我口中蓄满了唾液，不敢下咽，因为这势必会上下滚动喉结，但我没有忍住。

于是坤那软糯的舌尖随着喉结而移动。

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锋利的牙齿抵在我的脖颈肉上，这是什么讯息，我依旧不明白，我还未曾研究人鱼如此透彻，但我怀疑这是人鱼的重要信号。

因为坤对我说“陈立农，不许欺骗我。”

 

2012.3.25

我无法再把坤当做一个新物种，他就像是我的爱人，我们朝夕相处，我痴恋他的一切，他为我上岸，我为他下海。

 

2012.4.25

坤学会了撒娇，他偷看了我笔记本里的电影，片名叫《撒娇的女人最好命》，我知道在人鱼族里没有男女性别，但没想到他会主动学习。

“叔叔，人家真的很想吃橘橘嘛。”

虽然口吻不太像在撒娇，我也并不是叔叔，但坤挨着我身旁，双手扯着我的手臂来回晃动，面上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却掺杂了些小动作，比如撅嘴拧眉。

我压下心中的狂喜表现出淡定的样子，手上却忍不住剥了柑橘的皮，一瓣一瓣的送进坤的嘴里。

“好，都喂你吃。”

 

2012.7.25

我教会了坤说各种语言，包括国语，坤现在能听懂我大部分的中文，特别是他的名字。

“坤，你应该有一个生日。”

“什么时候?”

“我遇见你的时候。”

 

2012.8.2/3

坤知道今天是特别的日子，我为他定的生日。

但我没有想到，今天会那么特别，比我意识到我对坤一见钟情那一天，比我重逢坤的那一天，比我寻求爱情的那一天，都要特别。

我顶着小雨在礁石边等待坤的出现，实际上我是撑了伞的，我还准备了一个蛋糕。只是这风从微风变成了巨风，我不得不把伞压的一低再低，整个遮挡住我的视线，我想护着那个蛋糕。

天不遂人愿，伞被一下子吹得伞面都反过来，我用力也拦不住它的逃亡，最后我握着个空落落的伞柄等待，好在雨也不下了。

而坏伞也从我的手心脱落，在一滴雨落在我眼睛里，而我伸手去揉的那一刻，坤来了。

他的鱼尾泛着水光，我们第一次约了白天见面，我再看不进别的东西，一直裸露的上身明明就看了数百遍，现在却显得异常欲求，沾染着水的浑身，散发出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魅力。一点一点脱落的银色鳞片，像是绘画般色彩过渡，从腰往下，蜕变成嫩白的臀，修长却未掠夺肉感的腿，满是湿暗沙粒的腕，骨感而细腻的踝。

坤从一条人鱼，在我的眼前，化出了双腿。

蛋糕以另一种方式被食用，我的手指穿梭在他的金发里，耳边听着我教会他的，不曾教会他的声音，海水扑腾起来，灌满我与他的身体，淡粉色的唇被加重了色彩，白皙的身体点缀上斑驳，我只捧着他的双腿，幻化出他的鱼尾。

我明白了有人鱼存在的这片海域，由他掌控，无论我在海中如何摆弄他，他也只会呜咽着用着他软软的手臂环绕住我的脖颈，再不敢主动含住我的喉结。只会仰头微张嘴唇，舌头瘫软着抵在齿后，金发一遍一遍被浸湿在海面。

我问他“坤，你最爱的是什么?”

他的回答支离破碎，脸上逝去清冷，本能的用着人鱼语，但我却不再听不懂。

“我爱..草莓牛奶。”

星火不在，翻译一下，我便心满意足。

“我爱..你。”

 

2012.12.1

坤开始害羞，我们像人类一样谈恋爱，做喜欢做的事，我享受我的初恋，研究上也突飞猛进。

 

2013.4.25

艾拉发现了这本日记，她朝我尖叫、打闹甚至是疯魔，她说她受够了我一直沉迷于虚无缥缈的研究，已经出现了幻觉场域，我试图向她解释，并且好好讲道理，但很明显她无法冷静。

 

2013.5.1

艾拉离开了我，带着她的外国小狗，名牌包包和家中的声音。

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伤心与愧疚。我沉醉于那条人鱼的梦幻存在，即使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他了，我的心脏却依旧因为他激烈跳动，我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。

虽然艾拉只是以我的女友自居，但我应该要挽留艾拉的，她去世的母亲托我好好照顾她。

 

2013.5.2

在艾拉走后发生了一件意外，一大批勘探人员进入这片海域，比起之前零零碎碎来的记者不同，他们大量投放不知名的药物，封锁海域，并且携带仪器。

 

2013.5.3

我感到恐慌，那些人虽然善意的询问着我，但我怀疑坤的安危已经受到威胁，我主动发出信号去寻找藏匿在海面里的人鱼。

他的眼神饱含着人类的某种情绪，乐声似凶恶环绕着我，让我不得不直面听那惨淡而刺耳的叫声。

他像在表达憎恶，我急于否认，前些天的记者也许是我聚会上喝醉了酒，只有小张信了我的糊口瞎掰。小张拍到了他浅出海面与我交流的侧脸，招惹来了不少八卦记者。

但这批勘察人员显然是有备而来的，与我无关。

你别误会，我会保护你。

 

2013.5.4

我恨不得杀了那群混蛋，他们利用了我，跟踪我，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们对我的坤做了什么，我对他们的质问闭口不言，我拒绝回答这群撕破面具后的虚伪人类。

我又听见了坤的叫声，独特的人鱼语，对正常的人类声波来说简直刺耳，我却再感觉不到那群人感觉到的那种恐惧，坤单独回避了我。我发狂的砸烂他们的仪器，被电击无数次依旧反抗，我想我以后可能无法再坚持写下这本日记，但我绝不想让坤因此受到伤害。

 

2013.5.10

我被他们抓了起来，用于..引诱坤的出现，我从未如此恨过我与坤的关系存在。坤来了，鱼尾上的鳞片红得发紫，金发褪去光芒，耳骨上的宝石尽数脱落，剩下空落的宝石槽，坤歌唱着悦耳的音色，一点一点让那群人倒下，直到他再也发不出人鱼的歌声，他朝我伸出手，用着人类的语言与我对话。

我哭的听不清任何，我恨我与那群混蛋一样抵抗不住那悦耳的歌，我虽并未倒下，但早已失聪，海水帮助我脱离捆绑，众人皆存的海域平淡无奇，没了独我一人时的嚣张狂妄。

星火不在，我爬着蹭着，满是沙粒的手抚摸过他哭干的眼睛，那双睁开不再是碧蓝色的眼睛。

我知道回答并不重要，我只想他能够再清冷的与我约定，而不是血肉模糊地躺在我的怀里。

“陈立农，不许欺骗..我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我知道了，我也爱你。”

 

2013.8.1

我见到了一个族群，坤恢复的很快。

但他就此消失了，而我看见了他落泪的样子。

 

2013.8.2

今天是坤的生日，是坤离开我的第一天。

也是我们相识第七年。

 

2013.8.11

他从我这学走了爱情，我却没能脱离那鱼尾的鳞。所以我想请教他如何快速的恢复伤口，如何在海里呼吸游泳，如何学会爱情。

 

2013.8.22

我决定去寻找坤，独自走向海底，如果幸运，我将幻化成一条人鱼，并向他道歉，如果不幸，我便就此消亡，以此赔罪。

 

 

END.